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二十九章

關燈
視線裏一片黑暗。

沒有一絲光亮的巨大空間,空茫中,聽見由遠及近窸窸窣窣的細小摩挲音。氣溫近乎置身雪地,身軀反射性起了應激性的雞皮疙瘩,肺部充滿了冰涼的空氣。

人類對環境的信息八成以上依靠視覺神經細胞的活動反饋,純粹的黑暗天然令生物感到恐懼,警惕不知何時而來的襲擊。

腳下的觸感很奇怪,像是非確定物終點站那般,雜亂的堆滿了堅硬的物體,落腳點很難踩實。

肩膀微微一動,布滿神經末梢的皮膚向大腦傳遞疼痛訊息,細細的鮮血沿著手臂滑落。

她擡起手,順著受傷處緩慢的輕輕向上摸,指尖一片寒涼,微有弧度,傳來金屬的質感。

是一把斷刃的刀劍。

深深的呼吸,再吐出,氣息在很近的地方被反彈回來,她的四周應當都被這樣的斷刃包圍了。

被黑暗吞噬後,落入這片區域,給身上割出大大小小的傷口,但出血量不大,暫時不會死。

這裏仿佛刀劍的墳地,深深地埋著數不勝數的殘骸。控水能力在先前的工作中消耗不少,暫時無法迅速的擴散侵蝕這片區域。考慮到腳下或許踩著無數刀劍,這樣不大禮貌,她用所剩無幾的力氣,輕柔將斷刃利劍推開,將水汽凝結為小小的落腳之地。

“……呼。”

鬢發被細碎的吹動,有誰的呼吸停在耳旁。

她沒有動,也看不見來者。

現在的力量只允許她維持腳下的立足地,如果再反饋視野,身體會因為承受不住能力而皮膚開裂,不管多輕微,身體的疼痛會一定程度的動搖精神……不能再有劇烈的情緒波動了。

胸前的花還在持續的散發著熱度。

有誰在黑暗中將她身周的斷刃推開,從殘留在身上的水汽來感應,次郎太刀、大和守安定、三日月宗近、膝丸、壓切長谷部、藥研藤四郎、龜甲貞宗、鶴丸國永……除卻五虎退,000076號本丸的刀劍皆在此處。

身體裏殘存不多的靈力。

“神隱”究竟會將人帶往何處,從未有過明確的記載。這裏似乎是某個隔絕封閉的空間,但並非沒有與外界相連。

通過本部的傳送陣,她能隱隱感覺到,身體裏供給的靈力仍然在不斷的輸送向外,穩定並且可追溯,意味著這裏離本部並不遠。

她用最後一點力氣,將水汽凝結蜿蜒,順著靈力的傳送處而去,緩慢的探到外界,延伸至本部。

很長一段時間,沈默籠罩著這片死地。她的身周明明立著數名刀劍付喪神,卻如無人,仿佛他們將她神隱,卻懼怕她毫無力量的言語。

在黑暗中,她無法視物,但需要的東西隨處都有。

她拾起腳旁的一塊斷刃,貼住自己的頸動脈。

“啊……!”

她聽見藥研藤四郎倉促的倒抽氣,以短刀的夜視能力能清清楚楚看見她的動作。

“可以請大家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嗎,”她清晰的說,“不然,無論想以神隱交換我做什麽,最終或許都無法得到。”

她將自己的意圖明確的展露,不接受神隱作為交換條件,讓她違背自己原本的計劃。

短暫的停頓後,離她最近的刀劍開口了。

“……可是,您是不死的,不是嗎?”

喑啞而死氣沈沈,是壓切長谷部。

默認了他的話那般,沒有誰來阻止她的動作。

戴西西閉了閉眼。

——太好了。

她如釋重負的想,太好了,龜甲先生並沒有愛上她。誰都沒有愛上她。

如果在此處的是艾斯和路飛,看見她敢把斷刃抵住自己的脖子,早沖上來一頓罵,哪怕是薩博也會不讚同的對她皺眉,卡爾納抱怨一番後會割地賠款說加班多久都行。

哪怕知道她只是嚇嚇他們,也絕對會讓步。

盡管冠以“愛”的名稱,但龜甲貞宗所述說的情感,連同伴的程度都沒有達到……或許是身為刀劍,仍然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,只草率的使用了這個詞。

這樣的“愛”說到底更接近於喜歡,就像是對某種綻開的花、歌唱的鳥那樣,親切的,轉瞬即逝的。

而被發現不死的能力,大約是23世界的政府咒殺她那次,她在藥研的懷中死去並覆活過,那之後也沒有再喝藥研送來的解毒藥……

太好了,這樣就能冷靜的思考,他們不會因為她而讓步。接下來就是謀略的對決。

花型鑰匙的熱度冰涼下去,祂再度沈睡了。

松開斷刃,她平穩的詢問。

“大家將我帶到這裏,是希望我做什麽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四周死寂般的靜止,他們仍然懼怕著她似的,誰也不敢率先開口,恐懼她接下去或許脫口而出的咒罵。

她垂下眼睛,踏出一步,離開小小的水地,向深淵中的斷劍殘骸邁去,搖搖欲墜的等待即將被千百把利刃割碎。

“——別、——!”

風聲一下襲來,手臂被牢牢握住,有誰急促的呼吸停在耳旁,制止她的下一步動作。

戴西西回握住他,感到了對方隱隱的顫抖。

哪怕知道不死的能力,仍然下意識不想讓她受傷麽……

他們與同伴的區別在於,假如她表現出了傷害自己的傾向,同伴們會立刻阻止,但刀劍們則要她真的準備去做之後,才會出手。

很輕微的區別,但這正是最重要的地方。

他們在與她對抗著,表達不會受她威脅的意圖。

接下去,他們的做法會是……

過了一會,有誰握住了她的袖角,小心翼翼而絕望,似乎握住的是一截大海中的浮木。

“希望您能……留下來。”

壓切長谷部低低的懇求,痛苦充斥了他的聲音。

“……無論什麽,都獻給您……”

“您知道的,我不需要那些。”戴西西安靜的回覆他。

壓切長谷部的下頜收緊,呼吸變得又急又促。

是啊,他知道的。

她是無法去當他們的主君的。

強烈到窒息的負罪感快要壓垮了他。

明君的上限遠遠高於民主,正直公平的她不會去諂媚他人、構陷他人,如果成為一個掌權者,她一定能做到萬人讚頌。

然而與此同時,這也意味著下屬上交私權利的個人使用,與她自由的信念相悖,為了維持平衡,將極大的消耗她的精神,她的人格會走向毀滅,最終只剩一個完美的機器。

留下她,意味著謀殺她。

然而他不知道什麽是正確。

他從誕生以來,只理解罪惡與陰謀,想要保護同伴,想要留下她,想要被她使用……

想要被她珍愛。

究竟怎麽做才是正確的?

——冰冷的雙手被她順著從手肘處延伸上來握住。

他顫抖了一下,溫暖的,屬於人類的體溫緩慢的接近。

他被擁抱住了。

“抱歉。”

她說,一下下拍著他的後背,仿佛回到鍛造爐中靠近了火焰,溫柔而痛苦。

“我無法留下來。”

對神明而言,無論是離別或是死亡,都意味著總有一天將永遠的失去她。

“抱歉。”

懷抱中的刀劍緊緊抓住她的衣角,心臟蜷縮到發痛的地步,他分辨不清是暗墮抑或她的言語造成。

“如果我留下來,您們會讓我離開?”她問。

灰發的刀劍微微點頭,臉頰頑固的貼住她的頸側,不願讓她看到自己此刻扭曲的神情。

“那您們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留在這兒,懲罰自己徘徊於黑暗中,不見光明,空洞絕望的……等待不知何時到來的碎刀的那一天嗎?”

“……”

“同樣的,假如我拒絕,您們會在我面前碎掉自己,直到我答應下來嗎?”

“……”

無人否認,戴西西再次閉了閉眼。

像是從墓中挖掘出的陪葬品,倚著她的這把壓切長谷部總是腐朽暗淡,刀鋒般的銳利從未出現,只有在見到她時,無論多遠,深色的眼瞳會泛出光芒,仿如覆活。

為什麽是由他對她請求?

因為他是忠誠的、軟弱的、最為依賴主君的刀劍,需要依附在主人身上才能生存的寄生藤蔓。失去了主君,他能活下去,但無法避免枯萎的末路。

最能令她心軟的存在——他們是這樣判斷的。

她甚至能聽見他們的謀算,從最開始的告白到現在,一步步的,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逐漸逼近。

神隱是為了最大程度的削弱她的力量,封閉在無人打擾的空間,假如她拒絕留下,刀劍們將一把把的在她面前碎刀,直到她答應;假如同意留下,刀劍們將解除神隱。

無論哪一種,他們都決定了最終死亡的結局。

如果她是遠山茜,這個方法說不定能夠成功。他們會得到一個,為他們獻出一生,指引他們的最好的主君。

然而戴西西不可能。

他們不知道,她心中有個怪物。

“我不會讓您們碎在這兒,也不會同意。”

她輕聲說,像對嗚咽的幼獸呢喃,怕略大的聲音都會驚到他們。

“您們還在被過去所束縛,還沒有得到自由,沒關系的,我沒事,回去吧,一起回去。”

壓切長谷部幾乎要為她的寬容而絕望。

為什麽……為什麽到了這種時候,您仍然要原諒我們?憤怒也好、悲傷也好、仇恨也好……費勁心力動搖她,卻宛如一瞬的曇花,沒有任何能令她屈服的方法嗎?

“我們殺了人……”

他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,像是痙攣般死死抓住她,將絕不可饒恕的罪過道出,不知是想要逼迫她還是逼迫自己。

“那麽多的審神者……無辜的毫無過錯的……被我們貫穿的人類,甚至現在還想要謀殺你——!為什麽您仍然寬容我們?”

他的質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悲鳴,長久以來的麻木被打碎,倚靠著她的身軀被濃郁的哀傷占據。

那些審神者——恐懼的絕望的面孔,無數次徘徊在他們的眼前,懇求他們放過他、跪在他們腳下痛苦但也只能得到冷酷的殺意。那座依山而建的本丸充斥了兇暴的黑暗與累累鮮血,象征他們難以洗清的罪孽。

懷抱著的這具身軀是救贖、是審判、是罪行的具現化。

仿佛明晃晃的罪惡倒映在她的眼瞳中。

然而她依然接納了他們,納入自己的保護,溫柔的公正的……毫無私心的擁抱他們。

“您為什麽……要原諒我們……”

為什麽不動搖?

打刀跪倒在她身前,蜷縮成一團,雙手無力的抓住她的衣角。

“為什麽……不讓我們得到應有的懲罰……”

戴西西同樣半跪下去,環抱住他,他的冷汗與淚水打濕了她肩膀處的衣服。

“因為,我認為您們沒有錯。”

她平靜的說,像是法庭上重重落下的裁決法槌,將他們的過往袒露於陽光下。

“我說過了,刀劍不需要背負兇手殺人的罪孽。”

“……但那仍然是我們自願做出的,我們舉下了刀……”

打刀嗚咽著劇烈的喘.息,發抖的聲線仿佛電流般,傳遞給了身側的同伴,令他們也發出不穩的痛苦的呼吸。

“為了保護自己與同伴而被逼揮刀向人,您說這是自願?”

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,仿佛這片墳地唯一的無可動搖的巖石。

“您在誕生之時,有人教過您何為道德與知識嗎?您知道什麽是正確、什麽是錯誤嗎?在遭遇威脅時,有誰告訴您如何去避免嗎?”

說得極端些,人去指責野獸不應為了生存而傷人,這有道理嗎?

“我沒有資格對您的行為去評判,在我的認識裏,您已經做到您當時所能做到的最好,在沒有誰告訴您該怎麽去做的情況下,您保護好了自己,保護好了同伴。”

沒有接受過任何知識、並不了解這人世,如同一張幹凈的白紙的神明,在初初誕生之時,被暗墮扭曲靈魂後,要找到血腥迷宮中不存在的最優解,不傷害他人,不傷害同伴。

他們甚至為自己沒能救下那些審神者而悲痛自責。

“被殺的審神者們,哪怕沒有您,時之政府也會將他們換一種方式謀殺。而現在,真正的兇手已經被您們已經處置了,如果仍然於心不安,請去見那些被殺害的審神者的家人,將所有的情況如實告知,只有他們才有資格決定如何對待您們。”

她擁抱著他,人類的體溫傳遞給冰冷的刀劍。

“我會與您們一同前往,無數次的道歉,無數次的告知真相,直到您們原諒自己。”

“……”

懷中的打刀輕微的擡起頭,發紅的眼角讓他看起來仿佛並不是堅硬的金屬,而是一碰就碎的雪花。

“……您會留下來?”

“不,”她說,輕輕拂開他的額頭汗濕的灰發,“我不能一直留在這兒……但,可以再待長一些的時間。”

打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哭泣的神情。

“……哪怕我們做到這個地步,哪怕讓您傷痕累累,您……也還是願意,為我們讓步嗎……”

“因為這不是您們的本意,”她緩慢而輕的一下下撫摸他的後背,打刀如同溫順的野獸,馴服的顫抖的靠在她懷中,“如果未曾被傷害、被汙染,您們會和其他的刀劍先生一樣,再痛苦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我。”

“但我們還是這樣做了……”

“您們只會這樣的思考方式,這是時之政府帶來的錯誤,被暗墮的靈魂無法保持正面思維的精神。”

“……為什麽?”

他的聲音輕到幾不可聞。

“……”

“為什麽,偏愛我們?”

戴西西頓了一瞬。

在她的懷中,這把打刀還不知道自己問出了多麽鮮血淋漓的話。

這具身體是虛假的,過往是虛假的,未來是虛假的。她此刻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無可挽回的。

只有心臟旁冰涼的花型鑰匙是真實存在的。

“因為您們……有些像我的朋友。”

她低聲喃喃。

“最重要的,我的朋友。”

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,想要靠近卻不知什麽才是正確。

“而且……您們也像我。”

“……您?……”

打刀茫然的在她臉上尋找答案。

戴西西垂下眼睫,感受心臟一下下,平穩的搏動。

“我曾經,無法相信人類。”

她的聲音在空空蕩蕩的墳地中蕩開,像是低沈的海浪。

“我只從人群中得到無視、輕蔑和排斥,於是我也同樣的去對待人群。”

那個站在人群之外的孩子,眼睛如玻璃珠般的註視世界。

除了她愛的人之外,誰的生命都一樣,誰的生死都無所謂。

“我不在乎他們和隨之而來的傷害,那對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事物,我只需要去重視我在意的人。”

然而她失去了兩者。

“哪怕是這樣的我……也有人對我伸出了手。”

在靈堂裏,在大海上,在十萬海軍的對面。

“他們說,讓我活下去。”

這樣的她,被數不清的笑聲、感激、喜愛所包圍,似乎連心臟最深處的那個小小的怪物,也被感染了般,變得像人類那樣,能夠笑出來。

盡管,相逢的喜悅意味著離別的痛苦。

“所以……”

她擁抱著壓切長谷部,後者的眼淚不斷落入她的衣襟。

刀劍的眼淚也是滾燙的。

“請活下去。”

身側的刀劍們有誰發出了哽咽。

“請去相信人類。”

那些殘留在指尖的橘子香氣、一邊抱怨一邊幫短刀清洗的衣服、細心教育的老師、對他們擠眉弄眼的職員……

連他們也曾接觸過的,不會傷害他們的人類。

“請去……相信同伴。”

她忍不住咬緊牙,讓自己的指尖停止微微發抖。

“在您想要保護他們的同時,他們也想要保護您……”

遠遠的,仿佛看見了某把大太刀的本體在日光下鋒利耀眼,頃刻便要揮下。

“……您們才是被愛著的。”

肩膀變重,有誰倚靠過來,將她的衣衫濡濕。

“這是……詛咒嗎?”

她聽見龜甲貞宗顫抖的問。

“不。”

她甚至想要微微而笑,眼眶發熱。

“——這是奇跡。”

是重要的人們給予她的,從未想過的奇跡。

“請去試著相信吧……”

伴著她的話音,“轟隆——”的巨響自遙遠的頭頂傳來。

細小的白色的碎片洋洋灑灑從天空落下。

全黑的空間中出現了光芒的裂痕,如同碎裂的玻璃,寸寸綻開。

一柄刀刃直直插在天空處,以此為中心,裂痕擴散破碎,光芒落入。

“不然……會被同伴在大庭廣眾之下用擴音器大罵笨蛋的。”

她露出仿佛落淚般的溫柔微笑。

“長谷部——龜甲——!”

隨著落下的話音,“哢嚓”一下,天空被完全的撬開,黑色空間被突如其來的陽光猛地侵入。

“三日月——藥研膝丸安定次郎鶴丸——你們這群笨蛋!!”

螢丸從光芒中跳下,直直落地後向黑暗裏的他們奔來。

“總是這樣!騙子!”

不斷有刀劍接二連三從天空處跳來,哭腔響起。

“說什麽殺了青木自己不會有事,遠山小姐會保護你們!根本就沒這種把握!”

“咚。”

跌倒在地的五虎退擦擦滿臉的眼淚,緊跟著沖來。

螢丸怒吼著。

“把她要走的事情傳遍,讓不知情的我們去刺探弱點!”

直到此刻,她終於能看見這片死地的模樣。

無數的、數不盡的占據了視野範圍以內巨大的刀劍的墳墓,是幾十年來被不斷折毀的兵器,最終掩埋的寂靜的死地。

“然後!自顧自的暗墮——弄臟自己——為了保護我們!”

加州清光沖上來,猛地頭槌擊向呆楞的大和守安定。

“別開玩笑了笨蛋安定!!!”

這把其他本丸的刀緊緊抓著大和守安定的衣領,憤怒道。

“搞清楚——要保護你們的,是我們才對啊!!!”

唯一被排除在計劃外的五虎退不斷擦著眼淚,跪在滿地鋒利的刀劍殘骸上,緊緊抱住藥研。

“藥研哥……嗚,藥研哥……”

他抽噎著,眼淚幾乎要燙到藥研藤四郎的心臟。

每一次每一次,殺了審神者的大家都笑著安慰他:沒什麽,你只是柄沒什麽練度的小短刀,這種事讓我們來。

每一次,他都被保護著,在大家為暗墮的邊緣搖搖欲墜時,只有他身上的暗墮最為輕微。

“為什麽……不叫我一起。”退哽咽著,“明明……我一定……會跟隨大家的。”

哪怕是錯誤的,一次也好,讓他也為他們做些什麽啊。

藥研藤四郎怔怔的,緩慢的,回抱住他。

“因為……你是我的兄弟……”

因為,在這座本丸裏,只有你是純白無暇,幹凈明亮。

鶯丸拽著三日月宗近,怒氣沖沖又強忍著。

“是笨蛋,沒錯吧,年紀大了連刀劍與人類完全不同這件事都忘了嗎?”

髭切冷冷抄著手看向自己的弟弟。

“你所謂的源氏寶重,就只會這種愚蠢的法子嗎?”

堀川國廣抓住龜甲貞宗。

“瞞著我們擅自行動——考慮一下我們的心情啊!”

“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你們這群笨蛋笨蛋笨蛋!!!”

足以驅散整個黑暗的日光籠罩,螢丸氣憤的大吼。

“我們是同伴啊!!!為什麽不相信我們?!”

這把小小的大太刀怒氣沖沖,發洩自己的憤怒似的對著天空、對著滿地的刀劍殘骸壓抑著哭聲。

“也讓我們——來保護你們啊啊啊啊啊啊!”

在戴西西的懷中,壓切長谷部註視著螢丸,無知無覺般,淚水先一步落下。

連大地也跟著顫抖,仿佛滿地的刀劍殘骸微微鳴動著,回應活著的同伴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對dxx來說,她不可能討厭刀劍的,因為他們既是同伴,也是兄弟,為了對方可以欣然赴死

這正是她喜歡的地方

·

本來準備今天放完,但昨天沒寫完,差最後一章,明天完結卷二

·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